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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深水埗鴨寮街的霓虹燈影中,四十二歲的鍾月兒踩著十公分高跟鞋,在滿是招租廣告的唐樓間穿梭。這位被同行稱為”劏房女王”的性工作者,用五年時間從站街女郎蛻變成手持三套千萬物業的包租婆。她的故事不僅顛覆了社會對性工作者的刻板印象,更揭開香港底層經濟生態的殘酷生存法則。
霓虹燈下的地產經紀
月兒的辦公室是八平方呎的劏房,牆上除了粉色霓虹燈管,還掛著三串鑰匙——這代表她在鴨寮街持有的三處物業。每天接客間隙,她會登入土地註冊處網站研究成交紀錄,手機裡存著十幾個地產經紀的聯絡方式。2014年首度置業時,她將接客收入換算成單位價格:”每小時600元,要做5000個鐘。”這串數字成為她與丈夫陳育興的存錢動力。
他們的投資策略精準得令專業投資者咋舌:專攻20年以上唐樓,選擇臨街低層單位,每戶必須具備獨立水電錶。這種”劏房標準間”改造後,21間鴿房的平均月租金可達1.05萬,出租率長期保持九成以上。與其說這是地產投資,不如說是對香港居住剛需的精準收割。
邊緣群體的財富暗流
鴨寮街的性工作者群體形成獨特經濟閉環:她們既是業主又是租客,既收租金又付房租。月兒的租戶名單裡,七成是同行姊妹。這種共生關係形成另類互助系統——鳳姐們用身體換取現金流,再將收益注入不動產市場。當普通市民苦惱於首付門檻時,這些性工作者用日結現金悄然完成資本積累。
行業特有的現金流模式成為理財利器。月兒的記帳本顯示,除去每月8萬元經營成本(包括保護費、清潔費及維修支出),淨收入可達14萬。這種高周轉現金流讓她在樓市波動期總能搶到急售筍盤,2016年購入的兩個單位,正是趁業主賭債纏身時以低於市價15%成交。
劏房經濟學的雙面鏡
月兒的成功密碼暴露香港樓市的畸形生態。她持有的三處物業平均回報率高達8.7%,遠超港島區豪宅2%的租金回報。這種暴利源自對居住空間的極致壓榨:每間鴿子籠不足50平方呎,卻要容納床鋪、浴室及簡易廚房。租客們用肉身丈量著香港的生存底線,而月兒這樣的業主則在裂縫中收割資本紅利。
當記者問及道德爭議時,月兒擦拭著鑰匙串淡淡回應:”劏房再小也是個遮頭瓦,好過瞓天橋底。”這句話道盡香港住房困境的荒誕現實——連性工作者都懂得用房地產對抗通脹,普通市民卻在樓價飆升中愈發無力。這種反差恰是香港階級流動的黑色寓言。
夜色中的鴨寮街依然閃爍著曖昧的粉紅燈光,月兒將新購物業的藍圖塞進LV手袋,繼續巡視她的”劏房王國”。她的高跟鞋聲迴盪在唐樓走廊,每一步都踩在道德與現實的鋼索上。這個來自湖南的離婚婦人,用最原始的資本積累方式,在東方之珠的陰影處編織出屬於自己的致富神話。